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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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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在支援部工作了六七年, 兢兢業業, 恪盡職守, 一次錯沒出過,一次麻煩沒惹過, 要說支援部誰最讓人放心, 非君莫屬。這樣一個人的失蹤, 著實讓花鑫怔楞了一下。

“09是誰?”杜忠波不解地問道。

花鑫說:“蜂巢事件那會兒, 09負責外圍信息傳輸。你們倆通過話,就是沒見過面。”

杜忠波在回憶中很快抓住了09的蛛絲馬跡:“哦, 我想起來了。說話不緊不慢的那個, 是吧?”

花鑫已經沒心思繼續跟杜忠波回憶了, 他問道:“什麽時候發現失蹤的?”

“從發現他失蹤到現在, 已經過去了72小時。”小七從口袋裏拿出手機, 點開視頻給了花鑫。

花鑫跟杜忠波一起看視頻,視頻應該是從總部監控裏截取出來的一段——一條鋪著深藍色地毯的走廊, 兩側所有房門緊閉, 橘黃色的壁燈將走進監控範圍的人映出長長的影子。這人正是09。09用身份卡刷開一扇房門走了進去,大約過了兩分鐘從裏面出來, 然後按照來路走出監控範圍。

“就這點兒?”杜忠波問道。

小七沒有回應他的問題,而是憂心忡忡地看著花鑫。花鑫又看了一遍視頻, 眉頭漸漸皺了起來:“他的衣服……”

“衣服怎麽了?”小七忽然來了精神——從確定09失蹤,他們只找到這一段有關09的視頻, 反覆看了很多遍也沒看出什麽。花鑫看了兩遍,說起了09的衣服, 小七自然精神百倍,走到花鑫身邊。

花鑫將視頻暫停截圖,再放大,指著09的衣服說:“你仔細看,他進去之前和出來之後,右邊的衣襟發生了變化。”

杜忠波可說是個中老手,一把奪過手機,顛來倒去地看了又看:“這小子,衣服裏面塞著東西!”

花鑫一挑眉:“小七,你檢查過這個房間了?”

“檢查了。我和羅建反覆檢查了五遍,即沒少什麽,也沒多什麽。”

這話聽著可樂,杜忠波輕笑了一聲:“那這小子塞進衣服裏帶出去的是什麽?”

“我哪知道?”小七有些氣惱地說,“副會長三令五申,這件事絕對不能外傳。所以,我不能去支援部調查情況。”

“老副什麽意思?讓我們找人?”花鑫立刻不滿地問道。

小七冷笑了一聲:“你以為他的失蹤跟我們無關?”

聽小七這話的意思必然是有關的。可花鑫實在想不出私下裏什麽時候跟09打過交道。因為姜璐,他對支援部是能避則避,所以,對姜璐的得力助手09也是盡可能的繞著走。如果真要說彼此間有點關聯,那只有蜂巢事件了。

“因為蜂巢那次任務嗎?”

“對。”小七瞥了眼房門,忽然壓低了聲音,“接下來這段話,不能讓羅建聽見。你倆靠近點。”

杜忠波有點狐疑,但是花鑫卻是明白了這是誰在搞幺蛾子。他嗤笑了一聲:“老副這是玩什麽?”

話雖這麽說,花鑫還是老老實實走到小七身邊。小七拿出兩個無線耳機給了他們,戴好後,點開了音頻文件。副會長清清冷冷的聲音傳進二人的耳朵裏——09失蹤72小時以上,蜂巢任務中黎月夕用過的筆記本也不見了。經手過筆記本的有支援部、技術部、後勤管理部。東西要找回來,人也要找回來。我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,總之要盡快查清。

音頻到此為止,花鑫取下耳機後咂咂舌;杜忠波撓撓腦袋,瞪了花鑫一眼。

花鑫不耐煩地說:“你瞪我幹什麽?我也很無辜啊。”

杜忠波:“我知道那個筆記本。我是想問問你,副會長提到筆記本的時候,為什麽要說‘黎月夕用過的’?他什麽意思?”

杜忠波的話音剛落,小七和花鑫都詫異地看著他。前者更是脫口說道:“老杜,你也太敏銳了!難怪溫煦怕你。”

杜忠波沒心沒肺地嘿嘿一笑:“好說,我就這麽點優點。來,別繞彎子了,這事跟月夕有什麽關系?”

杜忠波敏銳的分析能力將問題拋了出來,花鑫和小七異口同聲地回答:“我哪知道。”

杜忠波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,隨即一巴掌拍在花鑫的肩膀上,嬉皮笑臉地說:“花老板,這回咱們得尥蹶子幹了。別慫啊。”

“放心吧。不論從哪方面來說,你便宜兒子出了事,我都不好過。今晚先攏攏線索,等溫煦從幻海酒吧出來,到我家開個會。”

“好,就這麽愉快的決定吧。幾點了?”

小七看了眼手機:“七點半。你們打算什麽時間出發?”

花鑫琢磨著太早不合適,怎麽說也得十點左右去。但是杜忠波覺得花鑫有點多慮了,既然已經鋪好了前路,幾點去都是合理的。而且,溫煦進去還要好好表現一番,如果魚兒真的能上鉤,十點也就差不多了。對此,小七讚成杜忠波的意見。

花鑫沒讓小七跟著,而是把家裏的鑰匙給了他:“你回我家好好睡一覺,要不然,晚上你就沒精神了。”

“羅建你們帶走吧。”小七說。

花鑫想了想:“算了……嘖,帶上帶上。麻煩死了。”

花鑫走出臥室的時候,羅建已經在溫煦的身上裝好了竊聽與發射裝備。聽花鑫說現在就出發,羅建也沒表示什麽,合上了手提箱,一副“我聽你們指揮”的態度。倒是黎月夕,擔心地對溫煦說:“別逞強,有危險趕緊跑。沒有比命更重要的了。”

溫煦笑呵呵地說:“你這個建議非常好,我要用小本子記下來。”

花鑫無奈地看著走到身邊的小七,心說:看到沒,黎月夕要出事了,溫煦第一個不饒我。

小七默默地點點頭——都是祖宗啊。

他倆的眉來眼去杜忠波當然盡收眼底,他對黎月夕說:“你收拾一下,把課本作業都帶上,跟小七去溫煦家待著。我們直接回那邊,今晚八成回不來了。”

黎月夕問都不問,乖乖去房間收拾東西。

幾分鐘後,花鑫開車載著溫煦、杜忠波、羅建,趕往幻海酒吧。

夜裏,溫度驟降。溫煦下車前把外衣脫了,他覺得這樣去幻海酒吧更能顯出失魂落魄的樣子。花鑫擔心的很,拿出自己的手機,調出一張照片來給他看:“在跟我合影的女人叫‘阿菲’是幻海酒吧半個老板。你不能直接接觸她,要等她去找你。明白嗎?”

溫煦點點頭:“我懂,我先喝酒,爛醉了就拿著咱倆的合影見人就問。”

“記住,如果你發現情況不對趕緊跑,我們就在外面接應。別喝洋酒,你這點酒量就喝啤酒吧,也不能兩種酒摻著喝……”花鑫也不在乎還有兩個人在場,拉著溫煦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囑,最後還是杜忠波不耐煩了,把溫煦推到車外。

借著一盞盞明亮的路燈,花鑫看著衣衫單薄的溫煦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。

“他還要走兩條街才能到,這麽冷,別感冒了。”花鑫嘀咕著。

杜忠波坐在副駕駛席上,拿出根煙來點上。濃眉大眼的杜隊長這會兒一臉的算計,在倒車鏡裏看了眼後面的羅建,再看看花鑫。花鑫知道他什麽意思,於是點點頭,表示現在說的話不用回避羅建。

杜忠波說:“蜂巢那事如果沒有月夕,你們誰都不會記得時間軸被修改過。對吧?”

羅建坐在後面一路上都沒吭個聲,聽到杜忠波的話把視線挑高了一點,意簡言駭地回答:“是。”

杜忠波又說:“那我琢磨琢磨——回到總部之後,我們被分別關進小黑屋交代事情經過。但事實上呢,我們所說得都只是一部分而已,只有月夕才記得整個事件。所以,他用過的那個筆記本就成了你們很看重的證物。是吧?”

羅建定睛看著杜忠波的後腦勺,還是回了一句:“是。”

杜忠波笑了笑:“蜂巢事件後,大老板沒有吸納月夕,反而把我誆進監理會了。老副呢,私底下交代我照顧好月夕。”說這番話的時候,他強調了“照顧”一詞。如此一來,花鑫和羅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了。照顧是好聽的說法,監視才是隱藏在後面的真意。

杜忠波腦筋太快,羅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,之前兩個“是”顯然已經不夠用了。可這個問題必須回答杜忠波,這關乎著他能出的多少力!羅建沒了主意,有些茫然的目光投向了花鑫。

花鑫也拿出一根煙點上,吐出一口煙來,說:“你這是陰謀論了。根據我對大老板的了解,沒有吸納黎月夕是因為不想他這麽小就整日悶在總部那種地方。他太小了,需要學的還很多。至於讓你監視他,這不是很合情合理嗎?你以前都不說,現在泛的哪門子酸?”

杜忠波白了花鑫一眼:“那你這一路擔心什麽呢?”

“我擔心的不是月夕,而是姜璐。”

“姜部長?”少言寡語的羅建忽然問了一句,“她怎麽了?”

花鑫擡起頭,在倒車鏡裏跟羅建對視了一眼,遂道:“姜璐很看重09,可以說09是她最得力的助手。雖然姜璐表面上很冷漠,其實她很重情義。我擔心,她知道09的所作所為,會……”

“包庇他?”杜忠波問道。

“與其說包庇,不如說是在總部重重圍捕下幫他逃跑吧。這事,姜璐幹得出來。”

“你想從姜璐身上下手?”羅建已經擠到座位中間,探頭看著花鑫。

花鑫憂慮地吐出一口煙:“09為什麽偷筆記本?杜忠波剛才說了,只有黎月夕才記得蜂巢事件的全貌。現在,最壞的分析是,那個組織接觸09,目的就是拿到筆記本。09要是倒戈了,姜璐就非常危險。”

花鑫的分析讓羅建很著急,他說:“那趕緊聯系姜部長,我們……”說道一半,沒了下文。因為他想起了副會長的命令,這件事不準向外透露。也就是說,他們不能告訴姜璐09失蹤了,順帶還偷了筆記本。

羅建的話卡了一半,花鑫也是有話沒說——老副為什麽防著其他部門的人?因為總部真的有內鬼了。是09?還是……不只是09?

“溫煦那邊有進展了!”參與討論的時候,羅建還負責監聽溫煦那邊的動靜,及時做匯報,“他要了第五瓶酒,有個女人對他說‘你就是那個傻小子啊’。”

花鑫聞言立刻掐了香煙,接過羅建遞過來的耳機,說道:“應該就是阿菲。”

說到這裏,耳機裏傳來溫煦混糊不清的聲音。

“你,你個狐貍精!”

噗,杜忠波沒繃住,被溫煦正房抓小三兒的調調逗樂了。

與此同時,溫煦在幻海酒吧裏已經成功釣上了阿菲姐姐,那一句“你,你個狐貍精”不但吸引了幾個服務生,就連鄰座的客人都轉了頭看著他們。那幾個服務生把溫煦圍了起來,一個個表情不善地盯著他。如果阿菲的臉色沈上那麽一丁點,這幾位能直接把溫煦丟到大門口,絲毫不帶猶豫的。

溫煦打了個酒嗝,晃晃悠悠地扶著桌子,半瞇著眼睛打量站在面前的美女,美女一身黑紅相間的緊身超短裙,深V的領口露出一點雪白的事業線。溫煦直在心裏大喊——這穿得也太少了,白天她也這樣?跟老板說話的時候也這樣?

顯然,溫煦心裏的那點不待見都表現在了臉上,阿菲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年輕男人如此嫌棄的上下打量。末了,在心裏嘀咕——媽的,這小王八蛋來找茬是吧?

溫煦吐出一口濁氣,猛地拍了一把桌子,指著阿菲的鼻子問道:“你就是那個什麽阿貓阿狗的?”

立時有服務生上來喝止:“你說話註意點!這是我們阿菲姐。”

溫煦揉了揉胸口,搖頭晃腦地想了一番:“哦,阿菲。對,是叫阿菲。你憑什麽勾引我老公?”

哇,大戲啊!周圍的吃瓜群眾紛紛來了興致,都朝著他們這邊看來。

阿菲高冷地笑了一笑,隨即挺了挺胸膛:“憑我有你沒有的。”

“我有的你不是也沒有嗎!”

阿菲不愧是久在江湖混的,鄙視了溫煦一眼,說道:“那又怎麽樣?他不還是把你甩了嗎。”

“我不同意!”溫煦借著半醉的酒意撒瘋,一把推開了桌子,“他說分就分,我沒同意。”

“小子,人家都凈身出戶了,你還想怎麽樣?再說了,就算你倆在一起能有什麽結果?你又生不出兒子來。”

生不出兒子的溫煦啞口無言了。

這時候,蹲在車裏監聽的三個人都快笑岔了氣。杜忠波從溫煦那句“你憑什麽勾引我老公”開始笑一直沒停,這會兒扒著花鑫的肩膀擦著濕潤的眼角。羅建坐在後面還是比較矜持的,捂著嘴盡量不讓花鑫聽見自己的笑聲。花鑫雖然也一直在樂,可他還是有點擔心,這麽罵下去,阿菲那幫人什麽時候才能拉溫煦下水。

忽然,就聽溫煦說:“我可以找代孕你懂嗎?我有錢,我有的是錢!”

溫煦從口袋裏掏出十來張卡摔在桌子上,其中不乏一張黑色的卡。有點見識的都知道這種卡代表著什麽,眼睛頓時都亮了!

溫煦摔了卡之後東倒西歪地跌坐在椅子上,阿菲的目光從一堆卡上流轉到了他的身上。

看似醉的一塌糊塗的溫煦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手機。

車裏的花鑫正在發愁的時候,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。身邊的杜忠波也感覺到了震感,忙收斂了笑聲,說:“來了,快接。”

溫煦撥通了花鑫的電話,阿菲也料到了他在給誰打電話。只見,溫煦還沒開口,忽然癟了嘴,哭了起來。

溫煦悲悲戚戚地叫了一聲:“老公……”

阿菲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,繼續看好戲。

溫煦吸了吸鼻涕,展開精湛的演技:“我到底哪裏做錯了,你跟我說,我改還不行嗎?咱倆這麽多年的感情了,我不信你不愛我。”

阿菲的眼睛裏露出一絲狡詐,探身靠近溫煦,在手機旁邊喊了一聲:“帥哥,你家傻小子來興師問罪了。”

“你走開!討厭啦。”溫煦想要推開阿菲,結果一手推空,摔下椅子坐在了地上。阿菲跟看大戲一樣看著他。

溫煦連續打了好幾個酒嗝,哭哭啼啼地說:“我在家呢……沒有,我就是在家……那又怎麽樣?我是看了你的電話怎麽樣?你拋下我來找狐貍精你還有理了?你來接我,馬上來!要不然我死給你看!”

溫煦還在威脅“拋棄自己的老公”馬上出現在面前,阿菲的手機震動了起來。她看了眼號碼,冷笑了一聲,接聽。

“帥哥,你趕快來把他弄走。我這生意都沒法做了。”

花鑫沒好氣地說:“不好意思,我手機被他看到了。這樣,你直接把人丟出去吧,我是不會再見他的。”

“那他要是真為你殉情了呢?”

“那是他的問題,跟我沒關系。”

阿菲瞥了眼還在假裝打電話的溫煦,又看了看桌面上放著的一堆卡。隨即說道:“好吧,今天的麻煩事我幫你解決。那你怎麽感謝我呢?”

花鑫呵呵笑道:“你選個時間,我請你吃飯怎麽樣?”

“好啊,一言為定。”就此,阿菲爽利地掛斷了電話,朝著幾個服務生使眼色,這幾個人伸手架起了溫煦。

“老公啊,人家真的很想你啊。你來看我好不好?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?”

阿菲假模假式地拿過溫煦手裏的電話,說:“他來了,你別鬧了。”

溫煦的雙眼迷離,站也站不住,揪住面前服務生的衣領便問:“他是來找我的,跟你有個屁關系?”

阿菲翻了個白眼:“走吧走吧,醒醒酒,等會你老公就來了。”

車子裏,杜忠波和花鑫都沒有了笑意,聚精會神地聽著酒吧裏面的情況。羅建看著筆記本上顯示出來的代表溫煦位置的標示,說道:“他移動了二十米,開始往地下了。”

花鑫深深吸了口氣,說:“魚上鉤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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